佛說華手經卷第八
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譯
毀壞品第二十六
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若人爲菩薩說一四句
偈示教利喜助成佛道得爾所福若復有人
爲欲破壞菩薩心故而作障礙當說是人得
幾所罪所以者何若已壞亂當壞亂者聞是
事已便自改悔佛告舍利弗若人障礙壞菩
薩心得無量罪如人欲壞無價寳珠是人則
失無量財利如是舍利弗若人壞亂菩薩心
者則爲毀滅無量法寳舍利弗如種藥樹有
人剪伐不令增長是人則壞無量衆生療治
病事令多衆生爲病所困如是舍利弗若人
欲壞是菩薩心大安樂心滅除無量衆生苦
患大智藥心當知是人則令無量無數衆生
爲諸貪欲恚癡憍慢慳嫉諂曲無慚無愧諸
煩惱病之所侵害亦令無量阿僧祇衆失於
泥洹安穩住處舍利弗若人毀壞阿耨達池
殺大龍王當知是人則爲壞失二足四足渴
乏衆生八德之水如是舍利弗若人壞亂菩
薩心者則爲破壞能除無量衆生渴愛八聖
道水舍利弗譬如有人壞日宮殿是人則爲
滅四天下衆生光明如是舍利弗若人壞亂
菩薩心者當知是人則爲毀滅十方世界一
切衆生大法光明舍利弗如人破壞一切寳
性當知是人則壞無量衆生珍寳如是舍利
弗若人壞亂菩薩心者當知是人則壞無量
阿僧祇衆法寳之分亦爲毀滅如是等經令
不聞見舍利弗如從寳性出無量寳給足衆
生如是舍利弗諸菩薩心是法寳性從此法
寳生諸佛法不可思議神通智力是故舍利
弗當知破壞菩薩心者則得無量無邊深罪
舍利弗如人惡心出佛身血若復有人破戒
不信毀壞捨離是菩薩心其罪正等舍利弗
置是惡心出佛身血我說具足五逆重罪若
人毀壞菩薩心者其罪過此所以者何起五
逆罪尚不能壞一佛之法若人毀壞菩薩心
者則爲斷滅一切佛法舍利弗譬如殺牛則
爲已壞乳酪酥等如是舍利弗若人破壞菩
薩心者則爲斷滅一切佛慧是故舍利弗若
人破戒不信訶罵毀訾壞菩薩心當知此罪
過於五逆舍利弗置五逆罪令四天下滿中
羅漢若有一人皆奪其命汝意云何是人得
罪寧爲多不舍利弗言甚多世尊佛言我今
告汝誠言若人訾毀壞亂菩薩令其信受捨
離是心失佛智慧比前罪者百分千分百千
萬分尚不及一乃至譬喻亦不能及所以者
何雖奪爾所阿羅漢命不能障礙諸佛十力
四無所畏四無礙智十八不共法大慈大悲
佛不虚行不障如來象王迴觀師子奮迅無
見頂相不障如來吹百千種具足法貝亦不
妨轉無上法輪不障聖主自在神力亦不障
礙能知衆生諸根利鈍種種欲樂差別智慧
舍利弗若菩薩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得成大乗堅誓莊嚴若有人來壞亂此心令
其退捨是人則障佛十種力乃至衆生種種
欲智舍利弗置四天下若滿三千大千世界
諸阿羅漢譬如竹葦稻麻叢林若有一人皆
奪其命汝意云何是人得罪寧爲多不甚多
世尊舍利弗若復有人懷恚輕慢破戒不信
毀壞散亂是菩薩心此人得罪唯佛能知所
以者何此人壞亂菩薩深心則爲毀滅一切
佛法斷諸佛種所以者何若無菩薩最初心
者云何當有如是佛慧佛自在力出於世間
是故舍利弗此無上心大心深心諸菩薩心
若在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天龍夜叉
揵闥婆阿脩羅迦留羅緊[陀]羅摩睺羅伽人
非人所一切世間皆應禮敬所以者何有此
心者當知即是未來世尊舍利弗汝意云何
如來稱讃是菩薩心頗於是中分別齊限衆
生名字若剎利家婆羅門家居士大家轉輪
聖王四天王天釋提桓因若忉利天若燄摩
天兠率陀天若化樂天他化自在天若梵天
若大梵王諸名字不不也世尊所以者何世
尊但說是清淨心大心深心汝意云何若我
如是稱讃此心是中頗說若大力士那羅延
等若少若老富貴貧賤上下人不不也世尊
舍利弗汝見是心所在之處若少若老富貴
貧賤有力無力汝等皆應敬念防護助成此
人是爲聲聞無上報恩能以法施化菩薩故
舍利弗若聲聞人能如是者則爲具足供養
如來謂能示教令諸菩薩於無上道心不退
轉舍利弗白佛言世尊菩薩有三種心一初
發心二者轉心三者成心是三心中世尊稱
讃攝護何心佛言如是如汝所言菩薩有三
種心初心轉心及成就心舍利弗是中如來
稱讃攝護初心轉心令得成就所以者何若
或有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令不退
轉墮於聲聞辟支佛地以不墮故漸當得成
無上菩提是故菩薩發菩提心應當觀察是
心空相舍利弗何等是心云何空相舍利弗
心名意識即是識隂意入意界心空相者心
無心相亦無作者所以者何若有作者則有
彼作而此人受若心自作則自作自受舍利
弗是心相空無有作者無使作者若無作者
則無作相若人戲論是心相者則與無礙空
無相諍若與無礙空無相諍是人則與如來
共諍與如來諍當知是人則墜深坑其深坑
者所謂地獄餓鬼畜生及諸得見隂界入見
我見人見衆生之見舍利弗取要言之佛法
僧見及涅槃見如是皆名有所得見如是諸
見爲惡趣原衆生貪著是諸見故自墜深坑
亦陷他人令墮深坑其深坑者則謂五道生
死是也爾時會中有一乞人名曰選擇從座
而起恭敬合掌白世尊曰我今不欲墜是深
坑亦不欲與如來共諍我從昔來生如是心
欲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還自生念我是
貧人多諸苦惱資生艱難此諸剎利婆羅門
等居士大家尚不能集無上菩提況我乞人
第一貧賤今從佛聞但稱讃是菩薩初心此
中不說剎利大姓婆羅門家居士大家及四
天王釋提桓因忉利天燄摩天兠率陀天化
樂天他化自在天不說梵世及梵王天亦復
不說貧富貴賤我從今日定發阿耨多羅三
藐三菩提心不自輕身佛言善哉選擇汝今
乃能隨學如來決定發此無上道心爾時選
擇即於佛前而說偈言
我不求稱讃
稱讃非上妙
但求最勝慧
諸佛無上智
佛於世間上
亦世間無上
於苦惱衆生
能爲作歸趣
佛證無漏法
微妙淨無量 愍衆生故說 度脫生死患
佛神通無礙 光明亦無邊 得無崖智慧
功德巍巍尊 世尊我本心 亦謂得成佛
心還生退没 誰與貧賤者 有諸王居士
釋梵諸尊神 大威德人天 是尚不能得
況我貧賤者 乞匃自濟命 佛智世無上
云何而可得 世尊知我心 告舍利弗言
我說是發心 無貧富貴賤 亦不說剎利
婆羅門居士 諸天龍神等 但說發淨心
今聞佛所說 我心得勢力 謂必當成佛
能發深心故 天地可易位 須彌可粉塵
虚空尚可變 我心不可轉 假使衆生類
一切皆爲魔 悉來見嬈亂 我心定不轉
若人於我前 而作如是言 佛智甚難得
誰與貧賤者 我聞已答言 汝是貧賤者
汝無信等財 我有當作佛 諸佛無有性
亦無決定種 但一心迴向 於無上大乗
是則諸佛性 亦爲如來種 一心求佛道
供養故成佛 我不惜身命 亦不貪世樂
唯志無上道 度一切衆生 今於法王前
眞實語無畏 若當有錯謬 唯佛哀愍說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汝發無上心 乗於無上乗 是中無錯謬
當成佛法王 選擇聞佛說 心得無量喜
以心清淨故 飛高七多羅 世尊時微笑
口出五色光 普照明天地 還從頂上入
阿難即合掌 諮問兩足尊 世雄智無礙
此爲何因縁 是王舍城中 最下賤乞人
住在虚空中 合掌禮敬佛 今諸天龍王
夜叉人非人 皆一心合掌 禮敬是乞人
我今問世尊 何故笑放光 誰專行佛道
而欲爲授記 誰當住佛道 而發無上心
當證最勝慧 度衆老病死 誰當坐道場
破壞魔王軍 得無上佛道 轉最妙法輪
誰當獲大智 逮無量神通 得普智無礙
分別衆生根 誰當得梵音 言說皆奇特
眞智無礙故 所演無變異 誰證無上道
常處微妙定 通達三界心 哀愍故說法
誰當說法時 天人皆歡喜 當得不虚行
象王迴觀法 誰爲大衆導 嚴淨佛世界
離一切諸難 廣開寂滅道 大威德世尊
我今問此事 何縁故微笑 願說令衆喜
爾時世尊告阿難曰如來因是選擇乞人是
故微笑放大光明即時會中天龍夜叉緊陀
羅摩睺羅伽人非人等有八十億那由他衆
皆發無上菩提之心我爲是等授阿耨多羅
三藐三菩提記爾時世尊欲明此義而說偈
言
如來說此因縁時 滿八十億那由他
衆生悉發無上心 此等皆當得成佛
今是選擇深智人 歡喜合掌立空中
恭敬讃歎供養我 自願逮覺如今佛
是人福德因縁故 終不墜落諸惡趣
生生常離八難處 世世恒得見諸佛
旣得值遇諸佛已 爲得無上菩提故
寳蓋幢旛華香等 以此供具供養佛
歷侍諸佛修道時 上妙衣服及衆味
牀榻卧具湯藥等 以此供具供養佛
當漸次第值彌勒 爲求佛故深加敬
以七十億那由他 摩尼寳珠爲供養
一一摩尼珠光明 能照八十由旬內
集此寳珠衆光力 悉能遍照諸世界
又以七寳起塔廟 滿七十億那由他
其塔縱廣各十里 以衆妙寳爲莊嚴
衣服牀榻及茵褥 亦七十億那由他
以如是等莊嚴具 上彌勒佛及衆僧
安居三月設供養 如是不倦經百歲
是人然後當出家 彌勒法中修梵行
如是愛樂恭敬心 深加供養彌勒佛
漸次習行菩薩道 悉見賢劫一切佛
從是復得見諸佛 其數過如恒河沙
見已心得深清淨 皆加供養修佛道
是人淨心功德報 我今略說不能盡
其果無量無可喻 誰聞是已不求佛
是人徃來生死中 恒河沙劫求佛道
末後當證無上智 成佛號名集堅實
壽命筭數一千劫 時佛國土甚清淨
閻浮提地亦莊嚴 如須彌頂忉利宮
集堅實世尊 聲聞衆大會 過億那由他
如恒河沙數 一一大會中 如恒河沙人
皆得阿羅漢 自在神通力 悉通達三藏
明了諸問答 如我舍利弗 智慧中第一
有菩薩大會 其數復倍上 彼佛大菩薩
亦名阿逸多 彼諸菩薩衆 得無生法忍
轉身生諸國 隨處各成佛 一一大會中
恒沙數菩薩 彼佛與授記 當成無上道
彼佛滅度後 法住滿一劫 舍利廣流布
亦如我滅後 集堅實舍利 天人所供養
隨衆生所樂 現諸神通力 是舍利塔廟
皆以七寳成 欄楯及寳柱 香華衆旛蓋
以是妙寳飾 莊校如來塔 以此諸塔廟
嚴淨閻浮提 若人持衆華 供散於佛塔
即變成華蓋 有如是神力 集堅實世尊
形像在諸塔 隨衆生所樂 微笑現光明
大光普照已 還入於本處 若入頂相中
自知受佛記 若光從口入 知受縁覺乗
光若從臍入 自知受聲聞 彼世尊形像
有是神通力 如是滿一劫 劫盡乃當滅
有爲法無常 故當勤精進
爾時舍利弗白佛言希有世尊選擇乞人如
是下賤而心成就上妙貴法何有智者輕賤
之耶佛告舍利弗如是如是如汝所說何有
智者輕賤此人唯除凡夫無聞無智舍利弗
以是義故我經中說智者不應輕量他人輕
量他人則爲自傷舍利弗汝意謂此選擇乞
人本來頗爲天龍夜叉揵闥婆阿脩羅摩睺
羅伽人非人等所敬禮不不也世尊所以者
何此貧賤人未爲如來所授記時無人禮敬
今爲世尊所授記已世間天人阿脩羅衆咸
皆敬禮舍利弗是謂諸佛未來世中無礙知
見不與聲聞辟支佛共是故舍利弗我諸弟
子信受佛語若爲衆生演說法時應先稱揚
佛之神德衆生聞已或能發心求佛智慧以
發心故佛種不斷舍利弗一切世間尠有衆
生爲他求利自利利人是最爲難舍利弗且
置爲他求利衆生但能自利是人尚難所以
者何今凡夫人欲求自利而反自傷所以者
何舍利弗我不見人若侵害他自不衰惱是
故當知住自利因是則爲難又於是中自利
利他最爲甚難故舍利弗若人毀發大乗心
者當知是人不能自利亦不利他斯則不名
修行道者舍利弗是愚癡人行於邪道爲失
自利亦失他利以此因縁是人當得八衰惱
法何謂爲八失所愛重親友家屬國土喪亂
財產日耗災火焚燒縣官所侵諸根毀壞死
入地獄獄卒拷掠是名爲八次復有八大不
安法何謂爲八謂生地獄餓鬼畜生是大不
安若得人身常生邊地不識善惡無佛無法
無聖衆處是大不安設得人身生於中國聾
盲瘖瘂癃殘百疾是亦名爲大不安法雖生
中國具足人身常爲衰弊心懷諂曲虚僞姧
詭是亦名爲大不安法受外道法好邪論議
邪見惡行成就不淨身口意業諸佛賢聖尚
不能救是亦名爲大不安法若生中國具足
人身佛得道夜即便命終不值佛法是亦名
爲大不安法是爲輕毀求佛道者八不安法
舍利弗當知是人若生地獄必墮阿鼻大地
獄中得大身形多受衆苦續起重罪若墮畜
生爲惡蟲獸恒苦飢渴侵奪他命殘食肌肉
以自濟活隨所生處續增罪業若爲水性作
摩伽魚縶民伽羅失收摩羅及鬱陀羅等人
所網釣生被刀割備受衆惱求死不得若復
陸生或爲駝驢牛羊猪犬若作駝牛爲人穿
鼻身常負重加諸杖痛呻嘷大呼無有救者
中路疲乏不能前進命未盡間生被割剥殘
食其肉猶並罵言多食喜卧大折損我舍利
弗汝且觀是罪業因縁如我所知若廣說者
從劫至劫猶不能盡舍利弗取要言之若人
毀壞菩薩心者若離八難無有是處所以者
何是人續起衆罪業故當知汝等得脫此難
爲自救濟
衆雜品第二十七
佛告舍利弗有四救法何謂爲四怖畏衆生
如來能救入邪徑者聖道能救諸惡業者念
處能救在八難者菩薩能救是爲四舍利弗
有四安法何謂爲四生得值佛爲大安隱得
無難處爲大安隱能信佛法爲大安隱具聖
正見爲大安隱是名爲四舍利弗復有四法
能成事業何謂爲四四大柔和令身安隱正
見能生質直淨心見佛得信爲衆樂因發無
上心能滅無量無數衆生諸煩惱病是爲四
法能成事業又舍利弗世有四願何謂爲四
諸病瘦者願欲得治飢渴所逼願得飲食苦
惱所切願欲得樂行嶮路者願得安隱是爲
四願又舍利弗世間凡有四貪著處以貪著
故當墮惡道何謂爲四一者貪身二著壽命
三利財產四躭愛欲是名爲四舍利弗有七
藏處所謂風藏生藏熟藏冷藏熱藏見藏欲
藏舍利弗是諸藏中欲藏最牢此欲藏者爲
何所依依止洟唾痰癊膿血筋骨皮肉心肝
五藏腸胃屎尿爾時會中有一居士名曰選
擇居士有妻其名妙色面貌端嚴姿容挺特
選擇居士深生愛著煩惱熾盛聞佛所說即
白佛言世尊莫作是說貪欲之心起於屎尿
所以者何我妻端嚴無諸臭穢佛知居士貪
垢情深即時化作一婦人像端嚴淨潔狀如
妙色整容徐步來入衆中居士見已即作是
念我妻何縁來入此會作是念已即問之曰
汝以何故而來此耶答曰欲聽世尊說法居
士即牽坐自衣上佛以神力令是婦人糞汙
其衣使此居士不堪臭處以手掩鼻顧視左
右誰爲此者時跋難陀在右邊坐語居士言
何故掩鼻而顧視我答言是處甚大臭穢以
佛神力令跋難陀及諸衆會見此婦人便棄
糞穢汙居士衣時跋難陀語居士言且觀汝
妻所爲臭穢居士答言我無所疑我妻淨潔
身無諸穢若有疑者自當觀之語跋難陀我
意謂汝爲此穢汙時跋難陀即大恚怒從座
而起語居士言汝無慚愧誰名字汝爲居士
耶汝今應名屎居士也何不自以手牽汝妻
坐衣上耶汝妻坐時便此糞穢汝自坐上爲
屎所塗而無羞恥反欲謗人會中唱言此屎
居士可遣出衆便謂之言不淨弊人不應在
衆即以手牽令出衆外選擇心惑語其妻曰
我敬汝故令坐衣上汝爲大人法應爾耶妻
即答言汝近糞囊法自應爾居士爾時即生
猒心欲去衣糞更汙身體謂跋難陀當何方
便得離此穢跋難陀言非直此糞汙染汝身
更有諸衰是汝之分若欲離者當遠逃逝以
汝妻糞令此大衆頭痛悶亂居士答曰諸釋
子等皆多慈愍汝甚惡口乃如是耶跋難陀
言如汝今者何可憐愍佛之所說而敢違逆
作如是言我妻端正無諸臭處汝今自觀爲
淨潔不而欲謗我爾時居士謂其妻曰汝可
還歸旣遣之已語跋難陀我今明見女人諂
曲多諸過咎不淨充滿心生猒離欲於佛法
出家爲道跋難陀言汝今形體臭穢如是若
以香塗經歷年載然後或可堪任出家居士
答曰我若塗香經歷年歲或身無常或佛滅
度壞我出家求道因縁今若見聽得出家者
我不復住城邑聚落僧房精舍作阿蘭若乞
食納衣於空閑處誰聞我臭佛言居士汝欲
於我法中出家即白佛言唯然世尊佛言善
來汝爲沙門修行梵行即時居士鬚髮自落
袈裟著身執持應器如比丘像佛爲說法苦
集滅道聞是四諦遠塵離垢得法眼淨成須
陀洹重爲說法教化漸令得斯陀含阿那含
果過是夜已執衣持鉢詣王舍城次行乞食
遂到本舍在門外立時妻妙色自見其夫剃
頭法服出家爲道即語之曰法應見捨爲沙
門耶選擇答言汝昨不應於我衣上便棄不
淨汙我身耶妙色答言汝爲比丘應謗人耶
我從父舍到汝家來未見外門況詣竹園至
彼會中爾時比丘語妙色言有跋難陀爲我
時人於大衆中見遣令出時有惡魔隨逐選
擇而語之言汝昨見者非妙色也是化所作
眩惑汝心今可還以五欲自娛沙門瞿曇欺
誑汝耳汝今虚妄非實比丘瞿曇沙門常以
此術誘惑多人令其出家如今誑汝選擇比
丘證眞法故即覺魔爲謂言惡人汝亦變化
我亦變化是妙色姊俱爲變化佛所說法皆
空如化爾時妙色聞此法已即於諸法遠塵
離垢得法眼淨蠲除疑悔不隨他語於佛法
中得無畏力謂選擇言所爲甚善能於佛法
樂修梵行我亦於法出家爲道爾時佛告舍
利弗言若人發心求無上道應離四法何謂
爲四離惡伴黨諸惡知識及不善行是爲初
法所應遠離又舍利弗若人發心求無上道
應當遠離貪著女相不與女人共處同事是
第二法所應遠離又舍利弗若人發心求無
上道應當遠離外道書論謂裸形論路伽耶
論末伽梨論非佛所說不應親近聽受讀誦
是第三法所應遠離又舍利弗若人發心求
無上道不應親近邪見惡見是第四法所應
遠離舍利弗如來不見更有餘法深障佛道
如此四法是故菩薩應當捨離又舍利弗若
欲疾得無上道者當修四法何謂爲四菩薩
應當隨善知識善知識者謂諸佛是若聲聞
人能令菩薩住深法藏諸波羅蜜亦是菩薩
善知識也應當親近供養恭敬又舍利弗菩
薩應當親近出家亦應親近阿蘭若法離女
色故又舍利弗菩薩應當親近修習大空正
見離邪見故舍利弗若諸菩薩欲疾逮得無
上菩提應當親近如是四法爾時世尊欲明
此義而說偈言
遠離女人事 及離惡知識 亦遠外道論
并餘諸邪見 若親近女人 及諸惡知識
受外道論義 增長諸邪見 增長邪見故
速墮諸難處 難得離八難 亦難信佛法
若人欲爲惡 即便造惡行 若作惡行者
則便墮惡趣 是故求道者 勿習近女色
常當生猒離 觀之如溷猪 勿近惡知識
令住非法者 若近行非法 令人失心目
莫親近外道 尼揵等論議 言辭雖嚴飾
能生諸過咎 悉捨是衆事 則離諸邪見
我說此四事 徃來生死本 遠離下劣法
習近上妙行 我本所修習 當行如是法
謂出家梵行 親近善知識 諸佛及弟子
令我住佛道 我常修行空 空空及大空
雖行是空法 而不著於空 若法及所得
二俱不在空 是名爲眞空 世間所不測
我本爲佛道 所修行諸法 是法甚微妙
非凡智所及 我求佛道時 諸所聞經法
內心自思量 不隨他人說 我自通達已
而爲他人說 是名正眞道 空無礙寂滅
空中無有生 亦無有老者 空中亦無死
是名常住相 是名法實相 道場所通達
壞破諸魔兵 得成無上道 我之所得法
即以爲人說 令證無上際 而無所轉相
若欲得佛道 及欲坐道場 欲破諸魔衆
當修此空法 若有人欲轉 無上妙法輪
度無量衆生 當學是空法 欲住佛十力
及四無所畏 處衆師子吼 當習是空法
欲得大名聞 廣流布十方 當正心修習
通達是空法 諸菩薩智者 我隨學空法
能得無上道 是名最勝智 比丘比丘尼
若隨學我行 當得無上道 如我今所得
非但是二衆 能行此空法 一切衆生類
亦學成佛道 我以八直道 修行是空法
通達諸法相 逮無上正覺 我修習是法
能得無礙智 是諸佛眞道 謂常習空法
是故諸菩薩 爲利衆生故 應當學此法
所謂諸法空
舍利弗菩薩摩訶薩復有四法世世轉身不
失正念能如說行於諸法中得決定心得無
礙辯利辯深辯及無等辯諸佛知已加神通
力當於後世守護法城何謂爲四常樂出家
世世修習是出家法爲衆生故求法無猒說
法無倦習無依定壞諸法相常勤修習念佛
三昧於諸縁中而無諍相是名初法不失正
念又舍利弗菩薩摩訶薩自求佛道兼化衆
生令住其中常樂稱揚諸佛功德是第二法
不失正念又舍利弗菩薩摩訶薩成就甚深
無生法忍是第三法不失正念又舍利弗菩
薩摩訶薩於命終時心不散亂常念諸佛及
甚深法以是深忍不失正念是名爲四爾時
世尊欲明此義而說偈言
菩薩常求法 亦常行法施 是故於諸法
終不失正念 以化無量衆 令住佛道故
世世轉身時 常得不失念 習近佛所讃
甚深空寂法 是故此菩薩 疾得無生忍
亦不生無生 無生即無生 以是深忍故
常不失正念 是菩薩智者 不亂心命終
常專念諸佛 及諸佛深法 是人命終時
其心不退没 故世世轉身 常不失正念
是故若有人 欲得無上道 當一切修習
如是等四法 是法最第一 諸佛之所讃
我今亦稱揚 汝等當修學 如來所說法
爲利汝等故 佛爲利益者 非強爲汝說
若汝求佛智 當修學是道 修學是道故
從此生佛慧 若人懷懈慢 及生退没者
終不得佛道 當遠離是法 若人計我心
及住衆生想 若依止諸法 不能證佛道
當離是等心 常修學空相 壞散一切法
乃獲甚深智 亦勿所依止 依止即動相
好樂動法故 徃來生死中
衆妙品第二十八
佛告舍利弗菩薩有四法能致一切最勝妙
法何謂爲四若人發大乗心見法欲壞爲久
住故勤加精進求法不倦若見如來塔廟毀
壞勤加修治令得久住爲樂法故不惜身命
見苦衆生生大悲心轉加精進作如是願何
時當得修習佛道爲斷此苦而爲說法舍利
弗菩薩摩訶薩求法無猒爲求法故發大深
心而生大欲菩薩摩訶薩爲求大智威德難
勝壞憍慢故菩薩摩訶薩常於衆生樂行慈
心爲之求利作如是念此衆生等無有救者
唯我一人菩薩摩訶薩爲無瞋恨修大悲故
菩薩摩訶薩爲無嫉妬令衆生得眞智慧故
菩薩摩訶薩爲無慳心常以法施攝衆生故
菩薩摩訶薩爲大施者能以深心樂佛道故
菩薩摩訶薩於一切法心無所著菩薩摩訶
薩爲善來說者顏色和悅言常含笑見苦衆
生倍加精進菩薩摩訶薩喜深佛法菩薩摩
訶薩爲無所畏於大衆中師子吼故菩薩摩
訶薩爲無驚怖住佛法故菩薩摩訶薩常勤
精進集善根故菩薩摩訶薩於諸國界城邑
聚落無所專繫菩薩摩訶薩常勤教化十方
世界一切衆生菩薩摩訶薩聦明利根通達
諸法菩薩摩訶薩求眞實義如實思量一切
法故菩薩摩訶薩於佛法中求眞實義爲欲
自得無上道故菩薩摩訶薩爲覺悟者善能
知時化衆生故舍利弗菩薩摩訶薩能如法
壞外道論者菩薩摩訶薩於一切法決定義
者菩薩摩訶薩爲佛法性菩薩摩訶薩爲法
寳因生法寳故菩薩摩訶薩爲如大海受一
切法無猒足故菩薩摩訶薩如鐵圍山能障
無量無數衆生煩惱風故菩薩摩訶薩如大
海水演法無盡故菩薩摩訶薩其心清淨如
虚空故菩薩摩訶薩爲無盡者等虚空故菩
薩摩訶薩如須彌山積善法故菩薩摩訶薩
爲如大地受憎愛故菩薩摩訶薩爲如良田
種諸善根不敗失故菩薩摩訶薩爲如猛日
能與衆生法光明故菩薩摩訶薩猶如淨月
壞諸冥故菩薩摩訶薩爲如巨蓋障諸衆生
婬怒癡等煩惱熱故菩薩摩訶薩猶如密蔭
爲諸衆生安隱息故菩薩摩訶薩猶如大樹
能爲衆生所歸趣故菩薩摩訶薩能爲世間
度者歸者所依止者無畏施者菩薩摩訶薩
爲世間師於諸技藝悉通達故菩薩摩訶薩
爲衆生利能與今世後世涅槃樂故菩薩摩
訶薩一切衆生皆應禮敬舍利弗若諸衆生
能知菩薩爲之如是難行苦行求樂因縁而
作重擔如我知者一切衆生皆應頂戴若肩
荷負從初發心乃至成佛於是時中一切世
間諸天及人所有樂具盡以供養亦常頂戴
令不在地又是菩薩趣道場時以已上服或
以天衣衆妙蓮華爲敷高座上至有頂以天
寳衣而爲軒蓋障蔽風日得阿耨多羅三藐
三菩提已以諸華香幢旛妓樂亦以自身供
養給侍是諸衆生如是恭敬供養給事猶不
能報菩薩之恩所以者何菩薩摩訶薩爲與
衆生無漏清淨無上道樂發大莊嚴舍利弗
以世間樂欲比是者百分千分百千萬分尚
不及一乃至譬喻所不能及所以者何衆生
所奉菩薩樂具皆是世間有漏虚誑無常變
異菩薩所施衆生之樂皆出世間無漏眞實
無熱無惱無量無限畢竟常樂是故舍利弗
當知衆生以一切樂具供給菩薩猶不能報
舍利弗菩薩摩訶薩於睡眠者而爲覺悟於
放逸者而爲精進於狂惑者常修正念於盲
冥者常爲明目於病瘦者爲大醫藥於邪見
者爲示正道能於未起善法衆生起善法於
未增長善法衆生增善法舍利弗取要言之
更無餘人能爲衆生歸者救者究竟道者唯
有諸佛而諸佛法如來法自然法非從餘出
一切皆因菩薩道生
逆順品第二十九
爾時舍利弗白佛言希有世尊是菩薩道微
妙甚深能自嚴淨亦淨衆生譬如世尊忉利
天上波隸質多拘毗羅樹其華敷開旣自端
嚴亦能嚴飾忉利諸天菩薩摩訶薩亦復如
是具足佛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已旣
自莊嚴亦爲無量衆生所歸成聲聞乗皆得
遊戲根力覺道禪定解脫以自娛樂亦如彼
樹其華敷開忉利諸天以爲娛樂世尊何有
智人不乗是乗但爲我等本以懈怠隨信他
語於所聞法生安隱心便謂得樂今者乃知
自無勢力能令一人住是道中世尊我從今
已有所說法先應開演是菩薩乗然後當說
諸聲聞法所以者何我如是者或報佛恩所
謂能令乃至一人發無上心速逮正覺佛告
舍利弗善哉善哉汝今乃能發如是心欲演
大法教化菩薩所以者何於當來世多有輕
賤此大乗法如是等經無人信受舍利弗於
爾時世若善男子善女人求善法者當自正
念依義依法勿處衆中所以者何爾時衆會
非行道者我聲聞衆修行道者不輕菩薩毀
壞大乗況如是等佛之所說甚深經法而生
違逆所以者何若生違逆是非行者非行者
業是凡夫業非智者業舍利弗是故當學起
智者業離凡夫行若有比丘以我爲師應如
是行舍利弗當來世中求佛道者深信精進
一心慚愧樂求善法或爲餘人之所輕毀作
如是言是懈怠者無方便力不能現世得沙
門果爲受五欲而作國王現行法門自言菩
薩受他供養稱揚讃歎是大乗法佛不說此
名爲行者舍利弗觀是愚人以微因縁而謗
毀我我說此人爲眞行者彼以爲非若如來
說最勝行者勝解脫者彼乃以爲非是行者
非解脫者舍利弗時有白衣爲彼弟子信受
其說見諸菩薩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
讀誦修習如是等經生怨賊心舍利弗觀是
愚人何有持戒我經中說若見杌樹似人相
者尚不應瞋況有識者如是惡人常懷瞋惱
舍利弗汝且觀彼時世顚倒法非法想非法
法想善非善想非善善想於行者中生非行
想非行者中而生行想於解脫者生不解脫
想非解脫者而生解脫想當知是人不名行
者不名脫者旣不知法亦不知善不能隨順
佛所教法是愚癡人瞋恚所蔽慳貪嫉妬憍
慢所覆自讃矜高毀下他人貪恚瞋恚愚癡
所害深入諸惡遠離善法舍利弗若我具說
此人過者續增罪業不可救療如是癡人應
當遠離如避惡牛舍利弗如來但爲慚愧者
師非無慚愧者信受者師非無信者順法者
師非壞法者精進者師非懈怠者攝念者師
非亂念者智慧者師非愚癡者舍利弗是愚
癡人非我弟子我非彼師汝觀斯人如是佛
乗如來智慧如來久遠所修學處久修學已
通達大慧成無上道即以此法爲菩薩說作
如是念若有菩薩隨學是法修習佛慧便能
逮得無上菩提拔濟衆生令脫生死不斷佛
種如來亦自恭敬此法而是愚人輕毀恥賤
形笑不信甚爲不善第一不善當奈之何是
故汝等當依法行勿依於人當自依止勿依
止他舍利弗是則名爲如來教法云何比丘
依止法行不依於人當自依止不依止他舍
利弗比丘隨離隨順泥洹修四念處何謂念
處於身受心法常念不捨又舍利弗如實見
法無所有性於是法中正念不謬是名念處
是爲比丘依止法行不依於人常自依止不
依止他舍利弗若能如是修習念處悉斷貪
著名阿羅漢名漏盡者無煩惱者世福田者
名自在者無染汙者名爲智者到彼岸者爲
導師者婆羅門者舍利弗阿羅漢者遠離一
切惡不善法不樂有爲滅除諸業更不令起
舍利弗若阿羅漢起罪福業無有是處所以
者何捨三求故轉九結故於一切法心無所
著出過欲界色無色界無有渴愛無熱無惱
心如虚空名阿羅漢舍利弗名漏盡者於一
切法漏盡無餘到畢竟盡無煩惱者阿羅漢
心本來常空無垢淨故無染汙者於六塵中
若好若醜若毀若譽心無有異斷戲論故世
福田者斷諸熱惱能與第一淨法施故名自
在者見一切法空無所有於空法中得到彼
岸離虚妄論故名自在婆羅門者障諸惡法
離一切法無所染故爲導師者等爲人說無
生死道所名智者是人能知欲界色界及無
色界業縁果報皆從虚妄分別故起於中得
脫故名智者到彼岸者能破衆魔及諸煩惱
能到一切諸法彼岸已出淤泥安住陸地是
故名爲到彼岸者舍利弗如來能隨漏盡阿
羅漢所有功德說無增減諸阿羅漢爲大福
田無有穢惡亦無栽蘖及諸瓦礫舍利弗漏
盡阿羅漢若人謗毀而不生念是人罵我若
人稱讃亦不生念是人譽我心無分別念無
所疑善攝六根住必定地依止於法不依於
人能自依止不依止他是故舍利弗如是行
者終不違逆諸佛菩提亦終不起非行者業
如是不爲修梵行者之所訶責亦深守護諸
佛菩提令得久住舍利弗阿羅漢者於諸法
中心無所疑所作已辦住正道中時舍利弗
白佛言世尊阿羅漢者終不違逆不信佛法
所以者何若違逆者凡夫所爲非羅漢業佛
言如是舍利弗違逆法者凡夫所爲非智者
業如來但爲當來世有耆年比丘多知多識
心得[蹔]住獨處遠離不見女色便自謂言我[暫]
是羅漢心生貢高爾時人衆多有信者謂是
羅漢尊敬供養是愚癡人亦貪名利受是供
養自謂我有阿羅漢法不起結使是人不知
無分別法喜生分別以結小息便謂得道若
入聚落執持威儀若在獨處便自縱逸在衆
亦異是人樂畜多弟子衆多知多識國王大
臣大得供養名聞流布多人愛敬煩惱充滿
而便自謂無有結使聞如是等甚深經典空
相應法我好弟子愛重聽受求解義趣以恭
敬心修行是法而是癡人不肯信受破壞違
逆便作是言此非佛語非大師教非法非善
是人於法生非法想於非法中而生法想不
善法中而生善想於善法中生不善想舍利
弗是諸癡人隨所得法便自稱讃所不得法
毀訾輕賤自大貢高毀下他人如是愚人但
有持戒攝念一處調伏惡心博聞讀誦多畜
弟子人所宗奉稱讃供養心生憍慢我慢上
慢隨聞如是諸甚深經起重罪業是愚癡人
而不自知我有是罪轉增憍慢愚癡之心違
逆是經起重罪已墮大地獄
佛說華手經卷第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