瑠璃王經
晉三藏竺法護譯
聞如是一時佛遊迦維羅衛釋氏精舍尼拘
類樹下與五百比丘侍者阿難金剛力士樓
由俱於城中有舍夷貴姓五百長者共爲世
尊造立講堂自相興誓講堂成已當請正覺
於上設供沙門梵志長者居士群黎人民不
得先佛妄昇此堂若違要者罪在不測舍衛
國王時有太子名維樓黎產育之初與瑠璃
寳俱因以爲號領衛士定省外氏方來入城
見視講堂高廣嚴淨都雅殊妙世所希有則
於其上頓止息涼監講堂者徃白諸貴姓言
舍衛太子來止講堂貴姓聞之興怒罵曰吾
等家產有何異德敢登此堂本造斯殿乃爲
佛舉當具上饌延屈世尊至眞聖衆供養畢
訖然後吾等乃宜自處而微者前尊置體于
此尋遣使者面罵辱之催逐發遣令不久滯
所蹈之地剗去足跡所履寳階輙更貿易時
瑠璃太子聞其罵音姿色變動心懷毒恚勑
太史曰深憶記之須吾爲王當誅此類太史
阿薩陀此言無信能觀天文占究災怪令書此狀
內于帶中挾惡識非嚴退還歸不復前至朝
覲外家太子父王名波斯匿與后末利駕乗
導從詣祇樹園下車却蓋免冠解劔屏拂脫
屣除四種兵步涉小徑與末利俱五體投地
稽首爲禮却坐一面瑠璃太子時歸還宮無
所瞻覩問左右曰父王太后今爲所在奏曰
造佛太子聞問欣率所領不復解嚴遂至精
舍曰宜知是時於是太子逼害翼從王之近
臣五百餘人一時夷滅却王冠幘蓋劔拂履
服乗諸飾外無白者於時世尊爲王及后說
世無常愛欲合會別離法句王立不退轉后
得覩道迹佛說經已王稽首退不見侍輔而
僵屍狼籍惟王衣冠二人得免逃入樹間還
與王遇王問之曰群僚所在二人答曰太子
率勒所統愶將還宮王謂末利子造不順謀
逆如斯素知此吾當避以國付之精舍左右
族姓愍王及后體柔狀樂不堪步涉濟以車
乗弊陋難處遂昇進邁至于城門先時太子
列五百人置門鎮衛勑門監曰若父王來勿
聽使入王曰若不得入吾將焉如曰詔大王
當令出境時王波斯匿涕泣哽咽以偈歎曰
誠哉世尊教
所演審而諦
興衰與貴賤
一切無常住
寧守戒念道
不貪厚俸禄
僥聞講法會
不願億國土
王據國恣情
饕穢遑所欲
聞法蒙解脫
塵垢用銷除
爾時觀者無數千人聞王歎音八百人發大
道意皆立不退憂色不悅王后末利白王曰
幸勿愁憒可共俱逝還我父國即便進發七
日七夜到迦維羅衛兠薩聚值冥門閉亦不
得入各共飢渴無所向仰求乞無地止於水
傍人洗菜處得迸羅蔔食之臚脹腹痛而薨
王后悲動舉聲大哭守聚者問曰何人乎曰
吾王后也又問王爲在何乎后曰痛哉王薨
水側聚守門者即馳白舍夷諸貴姓貴姓聞
[凶]奔波驚愕尋皆來出[賵]贈殯棺闍維如法[
]
咸皆號悼莫不摧感爾時貴族釋摩男者瞿
夷之父也與諸豪右以偈歎曰
有子有財 思惟波波 我自非我 何有子財
愚癡自怙 豪尊有終 太子用國 殪入地獄
釋氏貴姓二百五十深惟無常得不退轉五
百女人未出家者得不起法忍於是瑠璃太
子聞父王薨即在殿稱制爲王異道太史出
帶中書證案本狀記惡之忘聞之大怒心意
憤踊召四種兵伐迦維羅衛佛知其意從精
舍出止于路要坐於萎枯樹下斯須之頃太
子軍至時瑠璃王遙見世尊即便下象車稽
首于地長跪問佛惟天中天有菩提附差尼
拘類秘鉢優蠱鉢薩羅怛羅揵尼赦羅有此
七樹其蔭高大有德茂盛何因棄捨處枯槁
多刺樹耶佛告瑠璃王雖有七樹樹蔭茂盛
盛豈有常吾坐刺樹以爲安隱用哀愍傷親
屬故也王心念言先古所載藏室秘讖用兵
征旅遇沙門者轉迴軍還況今值佛焉得進
乎稽首佛足即便返旅還于舍衛來日未久
侍者阿難力士樓由翼從世尊還尼拘類園
令阿難敷座宣告四輩皆令集會時佛尊顏
姿容無耀項無光明衣服變色阿難察坐以
定則整衣法服右膝投地叉手白言侍尊積
年未覩三變佛告阿難却後七日迦維羅衛
釋氏貴姓皆當傷斃現斯變者爲家中持服
故也大目揵連前白世尊是何足言我之神
力正覺所究能以右掌舉舍夷國跳置空中
上不至天下不至地瑠璃王殺焉能得乎佛
告目連知汝威德通足如斯宿命之罪誰當
代受又曰能以鐵文籠[疏]遮此國上又以鉢
覆使無形候擲置他方異土又以四披須彌
山南內著于山然後合之各得所安又大海
水深廣之量三百三十六萬里我以此國浮
置中央令諸人民無徃來想又以此國倚須
彌山頂復能倒覆令無毀害又下没之金剛
地際又打擲于瑠璃王衆四種之兵置大鐵
圍山表使兩怨敵不相討伐佛言善哉世尊
信汝此十威力能辦此舉舍夷貴戚宿世殃
罪孰堪畢償而代受者阿難白佛寧有譎詭
祐護此國令安隱乎佛言若舍夷人能同心
不與外讎有徃來縁國可全也太史三諫王
宜用時進討舍夷王聞赫怒興軍勒衆世尊
知之還坐枯樹如是至三王亦三還第四征
時佛不遂屬精銳四品之兵到舍夷國界釋
氏豪姓右亦多集衆出而禦之族黨驍勇強
盛善射射四十里者射二十里者十里者七
里者在其本德御飛破的箭不虚發能折一
髮以爲七分去有里數射盡中之尋聲應弦
曾無遺漏於是交戰射瑠璃王軍穿旛折幢
裂蓋摧杠截轅韅弽決鎧帶鞙絶弓弩弦不
害象馬牛畜之命射珥臂指環釧瓔珞而不
中肌翦除鬢髮左右眉鬚髮毛睫亦不害體
瑠璃怖駭問臣下曰敵去此幾何而箭所至
傷毀若茲答曰或四十里二十里十里近者
七里王聞加悸不能自寧將破敵軍即悸退
還太史諫曰大王莫懼慎無敗却舍夷人民
皆奉佛戒爲清信士慈仁不殺以箭恐人無
傷害意寧自[喪]身不夭生命且更整陣并心
撲討將牢持重剋捷不久諸臣啓曰察敵軍
射陷遠無形非力所拒懼被摧折永令臣等
爲糜戮之虜箭不可當置時據安小史之謀
不足專從各各心動志存迸徂王大奮怒催
勑進戰舍夷外衆奔走堡城閉門自固列陣
圍繞至于七日示悟去就招懷誘納唱令內
冠宜時歸命若不出降殄滅爾類釋氏共議
當堅城守禦當閉門稽顙當密潜奔竄躊躇
狼狽則各賦籌驗定衆心受籌者多不受者
少以少從多開門助惡成禍內與外應欲令
敵勝勸善者少得開門入格殺門衛五百人
斬害不訾生縛貴姓三萬人埋著于地但令
頭現驅迫群象比足蹈殺然後駕犂而耕其
首值此酷者皆須陀洹釋摩男者波斯匿之
舊好也自謂國人諦觀無常苦毒之對宿罪
當償勿懷怨恨生現尋死存者忽終若干之
痛斧解五杌喟然悲歎食福同時而受禍一
處豪族七萬餘生復見見生獲鐵鏁其頸貴
姓女千人以槊貫之羅竪道側貴姓年少嬰
兒置于格上而射殺之時瑠璃王見釋摩男
與衆辛苦顧謂臣曰是何人乎答曰釋摩男
釋摩男來欲有所乞王曰現之釋自陳曰王
之大王存遇隆厚聽納所啓當具以聞王識
委曲恣其所說願節威怒惟權止兵無令放
逸多所殘害我入池中斯須當還與王密議
立見策也待我出水乃復曜旅王心與口言
人在水中勢不得久即聽所白於是摩男爲
國人民遭大厄故辤行入池解髮繫樹自沉
于水良久不還王大怪焉遂遣左右徃求撩
索於樹根下得其屍[喪]出殯池側王甚憐之
有慈哀心用門族故自沉而死其義若茲吾
爲國主不忍小忿豈當急戰使所害彌熾乎
前三億人畢對并命次三億人蒙自次之救
得皆視息奔突走脫得全濟命又三億人修
家供養歡醼[熈]怡妓樂自娛不知外有并命
之厄亦不聞有奔波之怖安雅如常一無所
豫瑠璃王厚葬摩男存寵其後王平舍夷更
立長安慰畢訖還舍衛國佛與弟子至迦維
羅衛見諸人民傷殘者多又察衆女人杌無
手足耳鼻肢體身形裸露委存坑塹無用自
蔽世間苦痛如是不仁之人相害甚酷佛言
諸比丘彼瑠璃王肆意惡逆罪盛乃爾却後
七日有地獄火當燒殺之現世作罪便現世
受大史奏讖怪與佛同王大恐怖乗船入海
冀得自免停住海中至于七日期盡水中則
有自然火出燒船及王一時灰滅世尊哀愍
諸裸露者即以威神動忉利天紫紺之殿帝
釋及后首耶之等無數天子各齎天衣俱共
來下以服覆徧裸露厄者佛爲衆女而說偈
曰
諸仁目所見
現在變如是
畢故莫造新
後可長度脫
佛歎偈已復爲說法諸來觀者天龍鬼神阿
須倫迦留羅眞陀羅摩休勒梵志居士長者
人民無央數千聞佛所說五百比丘漏盡意
解五百梵志其餘現人見國荒毀傷殘之痛
出家遵道皆爲沙門五百天子立不起法忍
二百阿須倫千龍王皆發無上正眞道意溝
坑五杌裸形男女命盡得上生忉利天千五
百人得見道迹千人得不還證佛說此已一
切徧聞稽首而退
佛說瑠璃王經
